修窗
一間屋子,門的設(shè)置是為了方便進出,使一個空殼兒的方塊成為可供人居住的地方。而窗的設(shè)置,是為了讓燦爛的陽光照進孤獨的空房,讓窗外嬌艷的鮮花裝點窗內(nèi)人的心情。
門是實用,窗是審美。
但許多人在給門刷漆、鑲上金邊的同時,卻忘了給窗戶擦去灰塵、保養(yǎng)邊條,任由它落灰、生銹、生出蟲洞。
我們也許也該注意著看似無用的東西,不只是關(guān)注實用的門,也應(yīng)多去在意些審美的窗。
周作人有言:“社會上不僅需要果蔬和藥材,卻也同樣迫切需要薔薇與地丁。”就像《民國老課本》中的一段文字,“三只牛吃草,一只羊也吃草,一只羊不吃草,他看著花?!辈菖c果蔬、藥材一樣,是“實用”,吃草讓牛羊生存下去,食果蔬藥材讓人生存下去。但這僅僅是生存,而我們需要的是生活。羊看著的那朵花,和我們心中的薔薇與地丁、屋子四面垣墻上的窗,有什么實際用處嗎?看上去似是沒有。但鮮花枯萎,世界將失去一份色彩;窗子失修,屋內(nèi)也會漏風。花和窗也許沒有什么實際的用處,卻也是精致生活的一部分。
正如王安憶所說的,“生活中一味追求有用,舍棄無用,會讓生活質(zhì)地單一而堅硬?!币簧葘嵭牡拈T可以阻風擋雨,卻也隔絕了門外的光明;一扇打開的窗戶讓風趁機闖入,卻也帶來了窗外的明媚。實用讓生活能夠繼續(xù),帶來保障,而審美看似“無用”卻給生活添上情調(diào)涂上色彩。省狀元填報考古系專業(yè),不能帶來實用的物質(zhì),卻讓她擁抱了夢想;六十歲高齡老人勇攀珠峰,沒有實際用途,但他征服了自己;體育健兒登上賽場,也不只是因為汗水換來的物質(zhì)報酬,更是要為自己、為社會、為國家增光添彩……“人類充滿勞績,卻依然詩意地棲居在這片土地”,在實用之外,我們還能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誠然“實用”對于我們來說很重要,因此,那只不吃草,只是看著花的羊的做法我并不很贊同。生存下去是生活的前提,只有精神沒有物質(zhì)終是鏡中花、水中月。所以那只是只羊,而我們是要在有充足的果蔬藥材可供生存的前提之下再去追求薔薇與地丁的。
一間屋子,別忘了給窗戶修補好邊框,擦去灰塵,在穿門進屋后脫下滿身勞績,抬頭窗外暖陽春草,體會生活的詩意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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