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煙雨
山圍著城,云繞著山,所到之處,無不濕漉漉的,這是閬中古城給人的第一印象。
順著青苔石板磚,走兩步便是城墻。墻并不是很高,全然沒有北京嘉峪關(guān)那種味道,它太巧了,坐靠著著嘉陵江,那邊邊大的位置,剛好筑起這么一座。小小的,似乎手一推便倒。青澀的紅漆已然褪去,而今能看到的,不過飽經(jīng)滄桑之一隅。
進(jìn)城而望,依道上是兩排碗口大小的楊,街巷仍掛燈,六角的,八面的,零零散散。白墻黑瓦自是意料之中,不時(shí)一聲鸝鳥啼叫。風(fēng)吹拂,總有茅草在瓦間,在那隙隙碎碎的角,隨著擺。陣兒窸窸窣窣,牽人心弦。
渺渺的雨終是下了,云霧來回繚繞,把那密密如針的絲兒也遮的看不見。低頭,打起支油紙傘兒,腳步逐的輕快,那祠前漢侯二字亦愈發(fā)清晰。沉重的木門轉(zhuǎn)轉(zhuǎn)就在眼前,“吱—呀—”,推扉而入,古樸典莊的氣息撲面而來。仰頭,一塊墨紅大匾,小篆字刻張翼德;俯身,戎裝盔甲,似是仍洋溢三國年間彌漫的硝煙。天井四四方方,檐角成絲的雨滴墜下,滴答滴答,叩著心間。祠后,一片不大的海子。狹狹的亭臺跨水而過,沒有一方綠意連天的葉,也不見紅似朝霞的花,只是一汪水,深沉的色。興致來了,扔著塊石頭,咚的下,沒了影。水面破開道口子,若壞了皮的鼓,沉默著,死氣地沉默。
雨愈大,云霧更是濃厚,那江畔裊裊的一聲笛,清清脆脆。眺遠(yuǎn)方,一匹烈馬騰空起,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在密林中疾馳。戰(zhàn)鼓擂,殺聲震天,一人執(zhí)丈八矛,陣前驍勇,百般人物近他不得。一袋一袋糧食被斗車從城中運(yùn)出,吆喝此起彼伏。人頭攢動(dòng)間,白帆落,江口又泊上幾只商幫大船。
微風(fēng)乍起,雨絲濕了面龐?;剡^神,一切子虛烏有,不禁嘆。多少繁榮,多少輝煌的古城??!如今卻是這般荒涼冷漠,在淪為他人口中的風(fēng)物時(shí),亦漸漸消散于歷史塵埃。古城煙雨,煙雨古城。怕是唯有蕭瑟的雨還記得曾今的你,安撫你的殘?jiān)珨啾?。十分嘆九分傷,愿紅漆刷遍,愿你常駐世間。
煙蒙蒙,雨瀟瀟,不知白墻殘瓦間,何時(shí)又是茅草去,批得琉璃,檐角處,燈高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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