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的板栗樹
奶奶家的旁邊有一棵粗壯的板栗樹,我不知它是何時栽下的,只知道是我的老爺爺種的。而我的老爺爺,早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從未見過他,更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家里人對這棵板栗樹都有一種崇高的尊敬。
我的爸爸是吃著板栗樹上的板栗長大的,我也是如此。每到板栗成熟的季節(jié),許許多多的刺兒球便會從樹上掉落下來,有的裂開了嘴,有的卻像害羞的小姑娘不肯露出本色,有一些乖巧的,根本不用去擺弄它,它自己肚子里的小板栗便自然溜出來。所以,每到板栗成熟,我便會跑到板栗樹下,隨便看,隨便撿,都可以撿到一捧一捧。那時,我會把板栗放在奶奶家門檻前的一個小石桌上,搬來一張竹床,躺在竹床上,吹著涼爽的風(fēng),吃著板栗。
不知道為什么,奶奶家的那棵板栗樹產(chǎn)的板栗,總是比別的板栗好吃。奶奶家的板栗好剝,一咬,那油亮的殼便會破開,我順勢取出一個被一層棕色毛茸茸的皮包圍著的小玩意,黃澄澄的,松松軟軟,像Q彈,泛著褶皺。一咬,“叭喇”,軟而脆,霎時我滿嘴里也就散發(fā)著板栗微微的芬芳。
這是遇到乖巧的板栗,如果遇上不乖巧的,那就有些麻煩。它們有的連縫都沒有,這可謂是“千年老頑固”了,有自己的骨氣,不把它打扁,絕不松口,絕不把自己的寶貝吐出來。但打,用力太輕,它巋然不動;用力過猛,碎成泥,食之無趣。而碰上那屑些有縫隙的,用手一掰,便會裂開,但那很容易刺傷自己的手。因此,這兩種我一般不碰,讓給技巧嫻熟的長輩們弄,我就“坐享其成”。
板栗樹高大魁梧,樹冠極其茂盛,多葉多枝。它總昂首挺胸,從不彎曲,哪怕是風(fēng)吹雨打也泯滅不了它的意志,哪怕許許多多的蟲子侵害它,它也不屈服。它經(jīng)歷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從我能記事時起就屹立在奶奶家的旁邊,只知道我的老爺爺們那一輩,我的爺爺們那一輩,我的爸爸們那一輩,我這一輩的人都是吃著這棵樹結(jié)出的板栗長大的,也許我們的后輩也將還吃著這棵樹結(jié)出的板栗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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