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回憶
她總是用愛測量著我的身高,卻淡忘了自己的年輪,每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后,都藏著疲憊與孤獨。
————題記
急促的門鈴已經(jīng)告訴了我來者何人,短暫的一個開門卻猶如國王的登基儀式,冗長、乏味。外婆又用那雙滿是褶皺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盡管她努力伸直了手臂,卻仍只碰到了我的前額?!把?,長這么高了!”
她那欣喜的笑容如同一顆彎曲的榆木上新生的花兒,惘然回到了她年輕的時候,像一個小姑娘似的欣喜,卻只讓我點了點頭。思緒又回到了題目上,我也重新坐回書桌旁。外婆放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坐到沙發(fā)上。就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好吧,的確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畢竟這一幕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遍了。
外婆打算“借宿”幾天,因為將至的春節(jié)和空無的車票。聽完母親的轉(zhuǎn)告,我發(fā)現(xiàn)外婆就像一顆蒼老的樹。幾個子女分別住在幾個城市,她不斷地在幾個城市穿梭往返,每個城市都有她的回憶,這些回憶就像過往的一朵朵繁花,而我僅是一顆從她身旁長出的離她最近的一棵草,卻也因此成了她的聽眾。“老樹”不斷地訴說著,說出了許多小時候“不堪入耳”的往事,我成了“受害者”,聽著那些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磕磕碰碰的各種驚險事跡,以及“那時你好小,只有巴掌這么大”的話語,我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突然外婆說要去樓下買一點零食,“你小時候只要看見零食,心情就會變好的!”她有些尷尬地笑著,站起身時從口袋里掉出了一個信封。望著她佝僂的背影,我悄悄打開信封,一張略顯拙劣的畫與幾行蚯蚓似的小字,目光聚焦的那一刻,淚水模糊了雙眼,小時候我曾向她寄過一封信,畫上的那五個人正是我們一家人和讓我時刻牽掛著的外婆。畫里外婆的笑臉格外醒目,頭發(fā)雖然是用灰色蠟筆描摹的,但看起來仍是一頭黑發(fā)。她的手拉著我的手,像花萼輕籠著花苞。畫的背面幾個蚯蚓似的小字訴說著溫情:“外婆,我好想你!”下面是外婆清秀的幾個字——“我也想你,寶兒”。
門鈴又響了,我開了門,外婆略微有些焦急地喘著氣:“寶兒,看到我的一個信封了嗎?”“看到了”,我略微有些頑皮的笑著應答:“外婆用零食來換咯!”她有些詫異,笑容緩緩在臉上綻開,和那副畫上一模一樣……那天我偷偷重新寫了一封信,代替了以前的那張畫,塞回了信封里。
陽光照進窗內(nèi),我拉著外婆的手想象著外婆再次拿起信封時的笑臉。老樹以后不用再回憶過去的我了,這個春節(jié)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了。
風吹過,小草輕依在老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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