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不變的情思
端坐在戲臺下,我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燈光下嬌俏的花旦。幾句熟悉的《牡丹亭》唱詞回蕩耳畔,久違的愜意涌上心頭。是啊,這便是沉淀在我骨子里,一輩子也無法磨滅的情思。
我喜歡聽昆曲,從小便是。那溫婉的吳語,表演者嬌俏的姿態(tài),如月色一般清潤的嗓音,都化作縷縷情思,融入血液,令我難以忘懷。
可是,并沒有什么情感會是一成不變的。至少,當時我是這樣以為的。學業(yè)愈發(fā)繁重,我再也無暇去戲館聽那臺上“咿咿呀呀”的低吟淺唱。我不再接觸昆曲了。
是啊,在搖滾樂和流行樂嘶吼著的年代,誰還愿意細品一曲昆曲的輕柔?大街小巷播放著被人們稱為“洗腦神曲”的流行樂曲,那些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響動就這樣填滿了我生活的每一個罅隙。我瘋狂地愛上了搖滾樂,而漸漸淡忘了傳統(tǒng)的音符。我以為那吳儂軟語的情思已經(jīng)被我拋卻,直到那天,我終于意識到我錯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戴上耳機,點開歌單,一首從未聽過的名為《社戲》的歌曲映入眼簾。我不由自主地點了“播放”,一段久違的昆曲旋律便在耳畔響起。
“暮色里,舊歌戲,鄉(xiāng)間草臺唱不已……”熟悉的曲調(diào)與悠揚溫婉的嗓音糅合在一起,與那嘈雜的搖滾風格迥異,喚起了我心底最柔軟的回憶。那悠悠的情思在我心中仿佛蕩開去又緩緩漾回,涵養(yǎng)著我那顆被搖滾撕扯的心。那留存在記憶最深處的一嗔一喜被喚醒,我方才發(fā)覺它們從未被我遺忘。它們只是同那永遠不變的情思一樣,在塵封的記憶中靜靜地等待著重見天日的一瞬。
我驀然明了:這也許是永遠不變的情思該有的模樣。它也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但一經(jīng)喚醒便瞬間充盈整個心房;它也許會與其他事物發(fā)生對比和碰撞,但那不過是為了讓追逐新鮮的人在沉淀中找回自己的初心。不被紛擾左右,堅守本心,這才是情思,這才叫傳遞。
坐在戲臺下,我捂嘴輕笑。笑久違的昆曲再回心間,也笑骨子里的文化基因會傳承得越來越好,笑意飄散到臺前臺后,沉淀成了永遠不變的情思,再鐫刻回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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