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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雙眼眸
在我的心靈深處，一直珍藏著一幅畫面：在郁郁蔥蔥的山村，遍地瓊林玉樹。漫山遍野的綠茵中，藏著幾處花海。花海的邊緣有一個個起伏的小土丘，這是一片尚未被開發(fā)的凈土。白天，總有一個年老的婦女，戴著尖錐的竹笠，微駝著背，握著鋤頭，要么平整土地，要么種瓜點豆。她就是我的外婆。
山連綿著山，勞作日復(fù)一日，外婆也養(yǎng)成了大山一般隱忍的性格。她的臉龐被曬得黝黑開裂，她的雙手常常脫皮皸裂。但是，我的外婆從未抱怨命運的不公，微笑著面對生活。
上一次，我從浙江回去探親。見到我時，她伸出粗糙的雙手撫摸我的頭，又拍拍我的后背，驚喜地說：“喲，又長高了！有大人的模樣了?！蔽姨痤^，迎上外婆的目光：那是怎樣清澈的眼神呀，像山泉一樣清亮。外婆拿出碩大的橘子塞給我，一個勁地說：“都是你外公種的。早就挑最大最黃的橘子，給你留著了?！彼碾p眼露出盛大的笑意，眼縫倒比平常密實了。
“快吃，這么好的橘子，你趕緊吃了。”即使我們跨越幾千里的路途去看她，外婆還是不會甜言蜜語，只是催促著我。
那時還小，也不知感恩。只知道拿起來橘子吃，吃完一抹嘴便跑掉了。外婆倚在門框上，默默地看著我走向山野。撒野回來，桌子上有一大鍋的煎豆腐在等著我。那可不是普通鹵水點的豆腐，而是外婆一遍遍地煮漿，一次次地過濾，再點漿成型。外婆慈愛地看著我，外地喝不到的。喝一口，漿汁噴涌，配上辣椒粉，紅白分明，柔嫩爽滑，腸胃妥帖。
說起來已有三年未歸，還不知道啥時能回故鄉(xiāng)。每次想起外婆，她的聲音服飾好像都是模糊的，唯有那雙眼睛，雖然染了歲月的風(fēng)塵，但是依然笑瞇瞇地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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