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氣象
朋友,你可曾抬頭看過6點半的城市?
人們常說城市總是一樣的,一樣的高樓林立,一樣的踽踽獨行,就連我生活的這座蘇北小城也架起了高架,充出一副大城市之態(tài)。
可我總認(rèn)為,有些事物在流動,有些事物在消逝,但總有些靈魂性的東西是永遠吸引人的。于是我偏愛這座小城,愛其在沒有完全城市狀態(tài)下保留的獨特靈魂,愛其在時間交織中展示的不同風(fēng)景,愛其從早晨6點半開始的,一場流動的盛宴。
江山多嬌,而小城更像江湖,嬌麗之外多一份毫無保留的純樸與天然。大城市的人們總被裹挾著前進,而小城總讓人有起床的動力。6點半走出家門,鉆進鼻腔的先是一股潮濕的青草氣息,在高樓間涌動著、張揚著,召告著城市夾縫間亦有的鮮活與自然。喚起精神的永遠是一路的早點攤,煙火與香氣爭奪味蕾與視覺的一時驚艷,細(xì)看煙霧背后是永遠的黝黑攤主和他臉上肆意生長的皺紋,默契讓一份早點只需一個收款的動作,加一個雞蛋還是兩個雞蛋,要不要蔥花與香菜,一切都不言而語,自在心間。
我愛抬頭凝望小城的藍天,雖無熱帶海風(fēng)吹拂的濃烈藍色,更無戈壁黃土交織的塵灰錯雜,卻總是溫和而淺淡的,亦如小城里總是不變卻又寧靜恬淡的生活。偶有幾只飛鳥掠過,留下一串嘻叫,恍惚間以為城市與自然相融,低下頭卻又是水泥馬路。我常想為何城市總帶著點野生氣,卻又在不斷工業(yè)化中不斷走向未來化,當(dāng)窺見那一絲青草、一群飛鳥時,我方才明白因為天空永遠是不變的,泥土是一直存在的,我們欣賞自然,更欣賞這些生物在自己的領(lǐng)地內(nèi)萌芽的不屈靈魂。
卡爾維諾寫過《看不見的城市》,馬可波羅向大帝講述的一座又一座壯奇之城不過是一種虛幻,卻又能在任何城里窺見它們的影子。小城是獨特而普通的存在,當(dāng)正午過去時,6點半的生命又各自隱匿,剩下的又是高樓林立和踽踽獨行。
他們在尚未成熟的時間里演繹著一波屬于小城的人間百奏,生命之絢爛,氣象之豐富,雖只是如曇花一現(xiàn),卻又亙古不變。多嬌的不是小城,而是小城里無盡的生命,與每一個生命背后的靈魂,闡述的最美的風(fēng)景。
最美即是眼前,小城在眼中散發(fā)著獨特魅力,抬頭,看見萬物生長,而我們詩意地棲居于此,6點半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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